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壹2005年,李學凌從網易總編輯的位子上辭職,身材發福的趨勢已經漸漸明朗。
唐巖就在送別他的人群里。
創業一直是李學凌的夢想,哪怕在當記者的年華里。
早年創辦的CFP如今已成了視覺中國。
中國人民大學哲學系畢業后,李學凌去了《中國青年報》,從1997年到2002年,他采訪了中國IT界元老級的人物。
這當中,大家如今熟悉的有張朝陽、王志東、陳一舟、馬云、周鴻祎,當時他們的公司只有幾十人。
在他身為記者的“門戶時代”,李學凌先后寫出了著名的“凌三篇”——《告訴你一個真實的搜狐》《告訴你一個真實的網易》《告訴你一個真實的新浪》。
當年雷軍在中關村才是鮮衣怒馬,27歲掛帥金山公司CEO。
偏偏遇上了喜歡對抗式采訪的李學凌,上來就尖銳地提問“我覺得金山沒有賽門鐵克好”。
雷軍發現眼前這個記者和別的記者不一樣,他不收車馬費,顯然這個人有更高遠的目標。
雷軍開始主動約他喝茶。
但是雷軍的欣賞和親近,依然沒有阻止“金山沒有賽門鐵克好”見報。
也是在那時,廣州的丁磊深感從南方一統天下的局促,把網易搬到了北京崇文門。
李學凌和丁磊在三里屯喝酒,調侃網易在納斯達克跌到了7毛錢。
李學凌也給丁磊介紹,自己查了,沒有指南顯示,納斯達克股票跌到5毛以下就會退市。
那些年,風很冷,酒很熱。
一晃,2005年,丁磊留不住這位功勛赫赫的總編輯了。
李學凌已經想好,他要再次出發。
雷軍二話不說拿出100萬美元當天使,經歷一陣游戲導航的探索后,李學凌聚焦游戲語音業務——YY語音。
貳就在李學凌榮膺京城四大IT名記的時候,后來“大象公會”的創始人黃章晉,向網易編輯部舉薦了自己的一個網友——唐巖。
那些年,唐巖身上的匪氣比現在重。
出自湖南婁底廠礦的小痞子,在四川一所理工大學讀了建筑系,又在工地上做了三年監理,再在親戚家做了一年推銷員。
編輯部的人在猜,這江湖出生的男孩到底能不能勝任文字工作。
唐巖做得出乎意料的好。
不是科班出生,寫作反倒沒有套路和八股,配上自己超一流的熬夜能力,唐巖很快在網易編輯部脫穎而出。
在信息快速、邊界模糊的互聯網門戶里如魚得水。
在送走李學凌一個月后,網易編輯部迎來了一位新人,方三文。
一口閩南口音的自我介紹“大家好,我是方三文,不是方文山”。
那些年,網易編輯部人才輩出,氛圍也好,方三文和唐巖除了工作、加班之余還經常聚餐、打牌、捏腳。
白駒過隙,2010年,身為副主編的方三文離職,創辦雪球。
這一次分別,喚醒了唐巖的某種沖動。
在網易八年,一度以為會就此終老的唐巖突然明白,是宴席就總歸要散的。
第二年,盡管得知自己將升任總編輯,唐巖還是決定辭職。
網易的挽留和工作的交接,用了大概半年。
期間,陌陌橫空出世。
連同春雨醫生創始人張銳、猿題庫創始人李甬,來年該寫一本網易編輯部的故事。
編輯們辭職創業點醒了這個時代——經過這么多年的攻伐破立,電商、社交、搜索等互聯網的基礎設計建設已經完成,如今妄圖用一個技術顛覆已有的基建,不如圍繞這個基建生產更好的內容。
內容為王的時代來了。
叁那一年, YY聚焦游戲語音,陌陌深耕LBS社交,相關行業熱火朝天。
沒有人想到真正讓他們完成江湖地位躍遷的那件器物,在另一片不相干的土壤里慢慢成長。
這一次20歲出頭的李天佑又失業了。
在這之前這位高職輟學生已經嘗試過街舞表演、賣車、網吧收銀員等好幾份工作。
最后一次,他向國營藥廠退休的爸媽借了錢,在學校邊擺了個炸串攤。
但是最終還是結束了這百無聊賴的生意。
算下來,迄今為止李天佑最“成功”的職業是當學生那會,幫打群架湊人數,在旁邊站一次,一百塊。
那天這個瘦削的男孩站在便利店門口,猶豫著要不要用口袋里僅有的錢,買包最便宜的煙。
一個富二代走出便利店鉆進寶馬車,引擎轟鳴,揚長而去。
李天佑望著寶馬的背影,輕蔑地吐了口痰。
突然,他聽到便利店里正在大聲放的“音樂”。
伴著背景音樂,一個男人像士兵一樣喊口號,聲嘶力竭地吼叫,東北腔加上發動機般的節奏,仿佛來自底層的吶喊。
他瞬間癡迷上了這種叫做喊麥的表演。
回家后,剛失戀的李天佑寫了一首自己的喊麥作品,叫做《女人們你們聽好了》。
作品的里女人拜金、懶惰、貪婪、嫌貧愛富,跟著富二代吃藥打胎;而男人艱苦奮斗,深情不移。
結尾還有一個很高能的呼吁:女人請守住你的忠誠,因為忠誠,你們會更美麗。
他首次在MC天佑YY直播間里表演《女人們你們聽好了》,一夜吸粉40萬。
慢慢地,MC天佑掌握了喊麥的精髓,那就是“為你癡,為你狂,為你我TM耍流氓”。
周潤發在《英雄本色》里說過,能夠掌握自己命運的人,就是神。
中學打架,四處打工,生計堪憂的青年,原本在中國遍地都是。
同一時間,在距離東北2000公里的重慶,一個叫陳一發的女孩,已經在建筑設計院當了三年工程師。
江湖是有命名規則的,如同金融狗甭管職務大小出來都互相稱呼“X總”一樣,身為工程師的陳一發被同事、客戶們喚作“陳工”。
單位的出差費用苛刻,對于打車報銷有明確限制。
好幾次陳一發去偏遠項目現場都要擠公交。
這一天,先后趕上飛機晚點、公交車售票員指錯路、GPS導航效果差,陳工無助地在38度的高溫下,穿著高跟鞋走了整整一個半小時。
陳工也是一個沒什么朋友的人,連發三條微博來發泄自己瀕臨崩潰的情緒。
這個又憤怒又可憐的瘦小女孩,在三條微博里一共用了17個“草泥馬”。
盡管如此,微博底下也沒有聲音安慰她。
這樣的女孩你我在現實中遇到過很多,在類似委屈無助的時刻,沒有戀人、朋友可以依靠。
用臟話在微博宣泄自己的情緒,按滅屏幕回到生活的藩籬依舊孤立無援。
擦擦眼淚,繼續走吧。
幾天后在,陳一發看到斗魚平臺上的女主播打游戲,跟同事吐槽:“還沒我打得好。
”同事嗆她:“有本事你去啊。
”陳一發兒在2014年9月開始了自己在斗魚的直播,成了和斗魚共同成長的第一代主播。
她在直播間里展示自己玩《英雄聯盟》《魔獸世界》,偶爾還有自己加班畫圖的日常,漸漸積累起十幾萬粉絲。
在67373直播間里,陳一發這樣介紹自己:陳一發的陳,來一發的一發。
那會陳一發兒還會帶著粉絲去馮提莫的直播間查房,兩位后來的斗魚一姐還沒有紅到萬人追捧的地步,長相平凡,直播環境簡陋。
盡管之后很長一段時間,在斗魚稱霸的還是“斗魚三騷”“斗魚四婊”。
但是陳一發兒已經讓大家記住了她的老司機、冷幽默、唱歌好。
破曉時分,“德云社陳一發兒”就會殺出重圍。
辭了工作搬到在上海,陳一發每周堅持至少播四天。
下午2點起床,適量運動,吃一天唯一的一頓飯,看新聞選題,挑選晚上要唱的歌,化妝選衣服。
開播前壓力大到無法承受時,一個人哭一會。
深夜時分,陳一發互動中回答粉絲們的問題。
“21歲是處男會很丟人嗎?”“在家打飛機沒關門,被媽媽撞見沒臉見人怎么辦?”情感和邊界拿捏得恰到好處,大家開始叫她發姐、發媽。
斗魚一姐,江湖成名,日進斗金。
有一次她去云南旅行,吃飯時開了直播,水友看到餐廳名稱,打餐廳電話表白:“我已經幫你把單付了,我很喜歡你,發發。
”肆陌陌積累的社群資源和YY積累的游戲宅男資源,終于找到了最好的變現出口。
直播一度占到了營收和利潤的70%,甚至80%以上。
伴隨著一張張漂亮的財務報表,納斯達克的陌陌(MOMO)和歡聚時代(YY)的市值站上了一個又一個高峰。
緊隨其后的斗魚、虎牙、映客在一輪輪高企的估值盛宴里,接受資本的狂歡。
李學凌、唐巖們的身家在幾十億和幾百億之間徘徊。
另一面,那個曾經連煙都抽不起的錦州小伙,如今場場直播都有20萬以上的收視率,每天收到的打賞就高達萬余元。
其中不乏每個月掙3000塊,還要拿出2000塊打賞他的“天佑軍”。
MC天佑在直播間對于富二代的仇視、對于高房價的控訴,暗合了一群青年壓抑心頭、又無法名狀的憤懣。
他翻唱的MC高迪的《一人我飲酒醉》更是成了爆款。
接觸過了的人只有兩個反應,要么高聲歡呼,要么竭力鄙夷。
在商業合作上,坐擁千萬粉絲的MC天佑發一條微博的費用是10萬,代言費也來到了300萬/月的水平。
稅后年收入8000萬,堪比一線明星的收入。
在奧迪TT、邁凱倫、牧馬人后,MC天佑又曬出了自己新買的法拉利。
盡管如此,相信很多看到這篇文章的人,還是沒有聽過MC天佑,感覺這是另一個世界的故事。
沒錯,是有兩個世界。
李天佑的世界和你們的世界少數的幾次交集是這樣的。
同上某節目,楊冪叫他“喊麥哥”,MC天佑覺得楊冪對自己不尊重,懟楊冪。
金星在自己的節目里直言,喊麥不算音樂,只不過是把快板去掉,加一個背景音樂,天佑覺得金星對喊麥不尊重,懟金星。
最有意思的一次,MC天佑的徒弟南希上《中國有嘻哈》,海選就被吳亦凡淘汰,MC天佑在直播里說要給吳亦凡一巴掌,還稱Hip-Hop是崇洋媚外,喊麥是中國國粹。
可能真的有兩個中國,一個在物質和繁榮里飛速狂奔,一個在憤怒和失意里不斷沉淪。
伍年初,李天佑遭到了跨平臺、跨頻道的徹底封殺。
他在自己的直播中,分享了吸食冰毒的過程。
其中充分發揮了自己的才藝“XX你真乖,吸完想做愛;XX你真妙,煩惱全拋掉”,當局終于不再容忍。
幾個月后的2018年7月后,陳一發也被封殺了。
有人翻出了2016年,也就是兩年前,她在直播中用南京大屠殺、靖國神社等民族慘痛記憶開玩笑。
有人整理了她兩年前在微博嘲笑老紅軍等不當言論,連共青團中央的微博都轉發了。
面對監管的震怒,斗魚權衡利弊,做出徹底封殺陳一發的決定。
陳一發一直有努力向所謂的主流娛樂圈靠近。
2016 年發行單曲《童話鎮》,播放量沖上了網易云音樂“2016 年 TOP 100 音樂總榜單”的第一名。
榜單第二名是老薛的《演員》,第三名是周杰倫的《告白氣球》。
在朝生暮死的直播圈,陳一發一紅就是4年。
有時想想,憑什么同臺不同命,也許就差一點點吧,就差一點點。
網絡的世界,用戶是健忘的。
在這個“從來只有新人笑”的走腎時代,這輛載滿焦慮和虛幻的列車,要馬不停蹄地駛向下一站了。
陸映客上市前夕,奉佑生在路演中說,湖南屬于山區,很多人從小都是在深山里出生、泥巴里打滾長大,深山里的人沒見過世面,很多時候都在獨自品嘗孤獨。
奉佑生就是湖南人,他認為越宅的人越孤獨的人,越有可能成為社交之王。
微信張小龍是湖南人。
陌陌唐巖也是湖南人。
2016年末2017年初,是MC天佑和陳一發們的巔峰,也是整個行業的高潮。
在不久之前,資本急切,甚至是焦慮地布局直播行業。
雷軍對于李學凌是一貫的支持,除了YY自然也投資了歡聚時代孵化的虎牙。
阿里在做出淘寶直播之外,還投資陌陌,發展優酷旗下的來瘋直播。
王思聰投資17,創立熊貓。
映客、一直播背后的資本故事,等等等等。
而騰訊分別大手筆投資虎牙、斗魚、龍珠TV,搭建了企鵝直播,看架勢是要買下整條賽道。
但僅僅只過了一年, “直播已死”的聲音就開始甚囂塵上。
根據Questmobile數據,在經歷2年內3倍成長后,直播平臺整體用戶時長在2017年即出現下降。
由2016年峰值的203分鐘,下降至182分鐘。
更嚴峻的是,流量存量時代,短視頻的興起,嚴重入侵了屬于社交的城邦和屬于直播的一畝三分地。
一個是兵臨城下,一個是合而圍之。
兵事之險象,大抵如此。
就在MC天佑和陳一發們涼涼的同一時間,快手Giao哥、抖音Gucci接過旌旗引領雙擊666。
看到沒,這就是互聯網,兩年前還是風口,一年前還是暴富神話,今年就是大逃亡。
底層的叫囂,平民的逆襲,時代的寂寥和資本的狂歡,加在一起,就是整個中國。
柒本來大佬們的判斷、摩根士丹利的預測,今年會是直播行業爆發的時候。
衣公子也是這么看的,加一個理由——經濟下行。
蕭條下,不加班甚至失業會導致普通人享有比以往多很多的空暇時間。
世俗上的失意要靠消費給安慰,越郁悶越要有人陪,越失落越要花錢買開心。
不要拿教科書中“收入減少支出也會減少”的理論機械套用,這是一個量的問題,更是一個有關人性問題。
美國大蕭條時期,一家人排隊領完完救濟糧,立刻排隊買電影票是常見的情形。
正是在1929年大蕭條時期,美國電影業巨資打造《金剛》,舉辦了第一屆奧斯卡金像獎頒獎典禮,同時梅蘭芳1930年的美國巡演《汾河灣》,一票難求。
日本動作愛情片在亞洲金融危機、次貸危機時候銷量的逆勢增長,也要可以了解一下。
行為經濟學中有著名的口紅效應,在經濟不景氣時,像口紅一樣能用相對廉價的成本帶來歡愉的產品銷量會飆升。
這是另一個角度的“江山不幸詩家幸”。
直播,應該是那支最合適的口紅。
直播比明星好。
如果說兩者一定有所區別的話,明星更側重塑造潮流,主播更強調陪伴互動,后者更契合這個時代的傷口和饑渴。
要強調的是,在企鵝智酷的那份報告中,有一條不該被忽略。
針對用戶棄用直播平臺原因的調研中,排名第一位的原因是“對內容不感興趣”,占比高達57.75%。
相比較下,排在第二位的“收費項目太多/規則不合理”占比20%都不到。
文字—圖片—視頻,這個人類獲取信息演進方式沒有改變,還會繼續滾滾向前。
而如今打開直播,似乎還是只有打游戲、唱歌、喊麥這三個套餐。
對比電視行業多年來形成的縱深和廣度,直播的內容確實過于簡陋,提供的選項過于逼仄。
但是不要忘記自英國人貝爾德在1925年發明第一臺電視以來,電視內容的發展歷經了幾十年,而直播呢?只有大概4年。
文藝地說,是技術跑得太快了,靈魂沒有跟上。
如同文章開頭網易編輯部的創業故事,從“工程師創業”到“編輯創業”,現在是一個缺好內容的時代。
宏觀報告都說中國已經過了劉易斯拐點,勞動力紅利消失。
但是這個指標的價值對應的是傳統工業社會。
而在一個自動化程度空前,人工智能隨時可能質變的時代,除了單純地看勞動力數量,衣公子覺得另一個指標也值得注意——每年新畢業的程序員應屆生。
這個數字,中國穩拿世界第一。
粗略地說,當下中國暫時不缺碼農,這類把好的想法編寫出來的技術力量,缺的是好的創意、好的作品。
同樣,沒有好內容的循環創新,直播的今天就是短視頻的明天。
從人類歷史的角度看,話語權的壟斷已有千年,UGC(User Generated Content)這件事才剛剛開始,年輕得如同一個嬰兒,它帶給我們的歡愉和不適也才剛剛開始。
直播的時代也許再也不回來了,也許明天就回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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