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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03年,熊曉鴿迎來了他在中國做風險投資的第十個年頭。
這一年,對中國風險投資業同樣意義非凡。
在2000年爆發的全球互聯網泡沫危機過去3年后,中國互聯網行業開始醞釀下一波創業浪潮,資本也開始四處圍獵,蓄勢待發。
這種跡象很快傳導到美國。
一年后的夏天,美國硅谷銀行組織了一個陣容豪華的考察團來中國考察。
緊接著外資創投大舉入華,一個風起云涌的創投新紀元開啟。
浩浩蕩蕩的時代大潮中,被推向前臺的除了明星創業項目,還有頂級風投機構。
IDG資本,無疑是其中最亮眼的風投機構之一。
在它的投資名單里,有騰訊、百度、搜狐、小米、美團、美圖、愛奇藝、宜信、攜程、搜房、如家等眾多明星項目;耕耘中國25年,投出750多家企業,已上市或成功退出超過170家。
“我一直保持記者的心態,我非常熱愛這個職業”,熊曉鴿揚起他的娃娃臉說。
25年過去,他依然保留著記者職業化的好奇、堅韌,以及一絲孩子氣。
“我認為自己有兩個職業,一個是記者,一個是投資人。
這點從來都沒變。
”熊曉鴿說。
不忘初心,他如此解釋。
1 做記者和投資人都需要采訪調查“記者采訪記者,有意思!”熊曉鴿以詼諧的口吻,打開了當天采訪的話題。
在IDG資本北京辦公室里,熊曉鴿靠坐在一張辦公椅上,桌子上整齊地摞著厚厚一疊資料,略顯褪色的硬紙板封皮透著年代感。
“這是我當年在硅谷采訪的報紙剪報。
”熊曉鴿翻開最上邊一本資料冊子,一邊翻頁,一邊自豪地介紹當年的經歷,這是他心中的榮光和歷史。
1987年,熊曉鴿從波士頓大學畢業,獲得新聞傳播學碩士學位。
三年后,他成為卡納斯公司旗下《電子導報》亞洲版的主任編輯。
這讓他有機會以一種全新的視角來審視當時的亞洲和中國。
“我在當時已經開始琢磨亞洲四小龍的興起。
”熊曉鴿回憶。
去過幾趟硅谷后,熊曉鴿發現,很多新型創業公司的創始人都是華人,在和他們打交道的過程中,他開始接觸到“風險投資”這一概念。
這激發了他的興趣,“就這么開始寫起來了,一寫就一發不可收。
”憑借敏銳的洞察力和出色的文筆,熊曉鴿對硅谷創業者的報道迅速走紅。
“尤其是那些華人的公司,一看到我的名字就特別有興趣”,很多創業公司打電話來指名要找他,為了方便外國人發音,熊曉鴿還特意起了一個筆名——Hugo。
一方面,這個名字更加朗朗上口,避免了外國讀者不知道如何拼讀“Xiong”的尷尬,另一方面,他是一個文學青年,愛讀《巴黎圣母院》《悲慘世界》,“Hugo”就來自于法國作家維克多·雨果的名字。
在《電子導報》做電子產業記者的經歷,讓他開始對商業有更多思考,同時也看到了電子信息產業在中國的巨大潛能。
1991年末,熊曉鴿加入IDG。
1993年,在美國IDG創始人麥戈文先生的支持下,他代表IDG與上??莆献鞒闪⒘酥袊谝患液腺Y風投公司,從此邁出了IDG資本在中國投資的第一步。
在中國PC互聯網時代,IDG資本幾乎投出了互聯網行業的半壁江山,從早期的騰訊、百度、搜狐,到后來的小米、美圖等項目,今天絕大多數知名互聯網企業背后,都有IDG資本的影子。
在宜信公司創始人、CEO唐寧看來,IDG資本在中國過去的20多年,就是燈塔和標桿。
熊曉鴿的跨界轉型,在日后也成為媒體人轉型投資人的經典案例。
但熊曉鴿依然強調自己記者的身份。
“我現在依然保持著記者的好奇與敏銳,只是現在寫的東西不對外報道而已。
”在他看來,做記者跟做投資有很多相同的地方,都需要去采訪、調查和琢磨,“記者是尋找好的報道對象,投資人是尋找好的投資對象。
” 2 面臨行業變革,“投人”策略不變IDG資本的前十年踏上了中國PC互聯網創業的浪潮,以一種領跑者的姿態獨領風騷。
但在過去的十五年里,IDG資本不得不迎接來自各方的挑戰。
第一個關鍵節點發生在2005年,國外幾乎所有的頂級投資機構集體入華,業內稱之為“狼來了”,IDG資本與Accel Partners共同發起成立IDG-Accel中國成長基金I,以合資基金的方式強強聯合;第二個關鍵節點發生在2009年,創業板開市帶來了本土創投機構的崛起,人民幣基金紛紛設立。
彼時,IDG資本面臨從未有過的挑戰,熊曉鴿清醒地知道IDG資本已經失去了先發優勢,但他并不懼怕。
“做投資無非就幾件事,投哪個行業,哪種產品,以及主要還是投人。
”熊曉鴿說。
面臨行業變革,IDG資本在歷史上不斷進化,其投人的核心策略一直未變。
這種對人的看重或許和他做記者的經歷有關。
相比冰冷的數字游戲和投資才技,熊曉鴿更注重基于自我認知的人文關懷。
采訪過程中,當觀點交鋒時,他會突然說,“你不錯!這個說的不錯!”甚至興奮地拿起馬克筆在小黑板上講起他的一些“獨家發現”。
這確實不像一個以數字和邏輯驅動的投資人,相比他二十多年的老搭檔周全,熊曉鴿顯得更加感性和天馬行空。
而這兩個人的深度互補與信任,也是IDG資本多年來形成的合伙制度的縮影。
正是這種強調信任的合伙人制度,使得IDG資本二十多年來不斷培養輸送出新生代投資人,歷經多個經濟周期仍然有條不紊地運行。
周全是典型的理工男,技術范,務實而低調。
在熊曉鴿赴美留學之前,兩人就已相識。
周全比熊曉鴿早一年赴美,而熊曉鴿選擇去美國,也在一定程度上受到了周全越洋電話的鼓勵。
熊曉鴿和周全一冷一熱,兩個性格截然不同的人,卻成為親密無間的摯友。
在美國留學期間,周全夫婦做好飯就會叫熊曉鴿去吃,如果周全下班后看到家里冰箱空了,就知道熊曉鴿中午來過了。
1993年熊曉鴿代表IDG回國做投資時,周全請長假以技術顧問的身份回到中國協助熊曉鴿。
熊曉鴿正式邀請周全加盟時,兩人談了三天。
周全說,“不行,我們倆一起來做這個事情,到時候吵架怎么辦?”熊曉鴿說,“咱們約定一下,以后什么時候都像現在這樣,永遠可以吵,有話就直說。
”就這樣,兩人成為IDG資本在中國最早的合伙人,也是搭檔最久的一對。
兩人一文一理,一個更像是IDG資本的心靈,一個像是IDG資本的頭腦。
熊曉鴿熱情文藝,富有感染力,周全對技術有長期而深刻的積累,對科技領域的投資判斷精準。
實際上,兩人也偶爾吵架,但他們有自己的解決方法——“不記仇”。
“我覺得就是一個互相學習、取長補短的事情。
”熊曉鴿總結道。
與得力合伙人架構并行的另一條線是,IDG資本的投資團隊善于抓住被投企業衍生出的更多機遇。
1995年底,張朝陽打算從美國回國,在臨行前的朋友聚會上,熊曉鴿現場為他唱了一首《送戰友》。
1998年,在搜狐最缺錢的時候,IDG資本聯合英特爾公司、道瓊斯、晨興資本向搜狐投資220萬美元。
這種思路同樣體現在對連續創業者季琦的支持上。
從1999年到2005年,季琦前后分別參與創辦了攜程網、如家、漢庭,每次IDG資本都大力支持,而且是在種子輪或天使輪進入。
2008年金融危機,IDG資本對季琦力挺并追加投資。
后來季琦用雪中送炭來形容這種支持。
3 下一波成長空間會在工業互聯網與回憶往日輝煌相比,熊曉鴿更喜歡放眼未來。
熊曉鴿說,早年做記者,報道很多電子元器件公司都在美國,之后隨著亞洲四小龍崛起,很多相關公司遷到亞洲。
從互聯網、移動互聯網再到人工智能時代,技術創新的時間間隔越來越短,每一波浪潮都孕育了新的機遇,而機遇屬于勇立潮頭者。
互聯網、移動互聯網時代造就一批偉大的公司,而人工智能時代,獨角獸輩出,傳統行業也在隨著產業革命而發生深刻變革,更加巨大的機會正在孕育。
在熊曉鴿看來,過去二十多年中國互聯網行業的機會都屬于消費互聯網,但它的紅利開始越來越少,“現在大家開始回過頭來看一些硬科技的東西,開始談論智能制造,所以我認為下一波成長空間應該是在工業互聯網、人工智能。
”這是熊曉鴿對未來投資方向的判斷。
在過去的PC互聯網浪潮中,IDG資本投中了BAT中的百度和騰訊,在移動互聯網浪潮中,又投中了美圖和小米。
但熊曉鴿認為,在今天再談商業模式創新已經不行了,一定要談hard technology(硬科技),“需要有真正屬于自己的IP,真正屬于自己的技術。
”在人工智能領域,IDG資本在首輪就投資了商湯科技,如今估值超過60億美元。
“我們就是在尋找這樣的公司,我覺得這是我的興奮點。
”熊曉鴿說。
今年7月,IDG資本宣布聘請著名科幻作家劉慈欣擔任“首席暢想官”,劉慈欣以富有想象力、具有人文內涵的科幻作品為人所熟知,他的《三體》被公認為中國科幻文學里程碑之作。
這是一個腦洞大開的合作,承載了IDG資本對前沿科技的暢想。
暢想未來需要打破已有的枷鎖,投資早期項目常常會面臨這樣的挑戰。
ASR CEO戴保家回憶,IDG資本最初投資他時,其實就已經達成共識,項目短期內不會掙錢。
當他的上一個創業項目銳迪科打算從視頻業務轉向基帶時,大部分人都認為轉型很難,以往也缺乏相關的成功案例,IDG資本依然選擇支持他,這背后其實就是建立在專業基礎之上的樂觀。
在IDG資本合伙人牛奎光看來,熊曉鴿的樂觀、周全的嚴謹,是完美的搭配。
很多早期項目并非完美,很多抉擇正是憑借著樂觀才投出,而一旦投下,投資人就不是站在外圍評判創始人對與錯,而是一起去面對與解決問題。
如今,IDG資本在內部倡導再次創業的精神,“我們現在最重要的事情是保持創新和學習能力”,熊曉鴿說。
因為對于IDG資本這家創投機構而言,能否抓住下一波浪潮,投出下一代偉大的企業,將決定其未來能否繼續領跑。
在熊曉鴿眼中,沒有所謂的大局已定,變革和創新時刻都在發生,這讓他感到興奮。
而他想要做的,就是繼續投出下一個BAT級別的偉大公司。
“要敢于嘗試、不怕失敗。
”熊曉鴿說。
4 孵化下一個BAT不只是風投的目標熊曉鴿和他創辦的IDG資本,是中國投資界的資深冒險者。
騰訊、百度、搜狐、小米、奇虎360……一系列今天聲名赫赫的中國企業,創始階段都曾是熊曉鴿的賭注。
在一次次的下注過程中,他見證了中國互聯網消費時代的到來。
伴隨這個時代的出現,熊曉鴿不僅目睹了一批具有企業家精神的創業者的努力,同時也見證了互聯網經濟的發展邏輯的形成。
概言之,制度寬容、非公有資本能夠無障礙進入,是互聯網經濟繁榮的主要前提。
二者共同塑造了互聯網經濟特有的競爭文化、市場氛圍和創新環境。
這種環境為熊曉鴿的投資成績單打下了基礎分。
VC的本質是投資未來。
當熊曉鴿投資清單上的創新創業企業一個個變身為商業巨頭的時候,怎么尋找未來,就成為新的挑戰。
而且,新挑戰的變數更多。
一方面,在數量需求上,資本還不足以滿足創新創業企業的需要。
僅從風險投資與GDP的比例看,中國還遠遠落后于歐美日等發達經濟體。
另一方面,在質量需求上,今天創新的定義已有了重大改變。
中國IP正在取代過去的移植——優化IP,成為創新的新識別標準。
更高標準的創新創業,更高程度的資源配置優化,這不僅是投資界,也是中國經濟今天最重要的命題之一。
新命題的關鍵是,不僅需要鏈接微觀的利潤增長點,也需要更緊密地鏈接宏觀需求。
當下,支持創新創業的政策力度越來越大,金融資本、國有產業資本紛紛進入創新創業領域,數量需求有望得到一定程度的緩解。
但同時也要看到,質量需求仍無法得到保證。
資金使用上是“撒胡椒面”、投資反饋上是虛假創新等現象,不是沒出現過。
什么是既符合資本增值,又符合宏觀需求的資本配置方式,還需要更多探索。
尋找下一個“BAT”,是熊曉鴿現在的目標。
孵化下一個“BAT”,不應只是熊曉鴿一個人和風險資本的目標。
金融資本、產業資本都該樹立這樣的目標,如此,才有可能打造出更多的中國IP,以創新的繁榮,帶動經濟的繁榮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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